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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黄贵耕 高煜荣报道
进入数九的齐鲁大地，白天也是零下的温度，凛冽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刺骨。郭铁村已经66岁的崔阿姨（化名）却只能顶着刺骨寒风打扫街道。她每天要打扫十来个小时，每个月也只有600元的收入，这也是她全部的生活来源。家里的三间房子也被扒掉了，政府只象征性地补偿了几万块钱。
寒风中，崔阿姨颤抖的手指着东阿阿胶建设正酣的“百亿阿胶生物科技产业园”对《中国产经新闻》记者说，“那边就是我以前的家，现在什么都没了。”
据百度百科介绍：阿胶，其应用已有3000年历史，历来被誉为“补血圣药”、“滋补国宝”，与人参、鹿茸一起被誉为“中药三宝”。阿胶的原产地是山东“东阿县”。东阿阿胶历来名冠天下，直至今日“东阿阿胶”几乎已经成为阿胶的代名词。
但是，时至今日东阿阿胶的快速发展，不仅没有给当地崔阿姨这样的老百姓带来补血的福音，反而让他们痛失家园，流离失所。
百亿阿胶园涉嫌违法占地
公开资料显示，东阿阿胶生物科技园项目于2011年6月29日奠基，总投资10亿元，总建筑面积34万平方米，是东阿阿胶建厂以来“投资最大、技术水平最高”的建设项目，也是省市县重点项目，建成之后，将集生产、研发、质量监控、物流、工业旅游、体验服务等功能于一体。
如此“高水准”的建设项目是否经过合法审批？
12月19日，记者走访了东阿县发展局、建设局、国土局等部门，结果得到的答案却是五花八门：
发展局办公室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百亿阿胶生物科技园项目是市级直属管理的，县上没有审批权，立项、规划和用地手续都在市上办理。
而建设局办公室一位姓李的工作人员则称，这个项目手续齐全，已经全部办理了，但是负责人不在，没办法查看，也没有办法在网上查询，因为县上还没有达到上网的条件。随后该工作人员称，那位负责人下午能回来，到时候会跟记者电话联系，但是直至截稿，记者也没有等来对方的电话。
当天上午，记者又来了东阿县国土局，上午11点到11点20分，该局办公室始终没人上班，一位工作人员看记者敲门就让找土地利用科，而土地利用科办公室也没人，旁边储备科的人称让找耕保科，耕保科也是大门紧锁。
下午2点半，记者再次来到国土局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国土局办公室主任魏士雷，魏主任称，手续肯定有，但需要协调。
在经过长达两个多小时的“协调”之后，记者终于看到了4份该县自2008年至2011年的《山东省人民政府建设用地批件》。内容如下：《山东省人民政府关于东阿县2008年第九批次、2011第二批次、2011年第四批次、2012第八批次城镇建设用地的批复》显示，新城街道办事处农用地88104平方米（其中耕地82384平方米）、东阿县新城街道北、郭北村、郭前村11.197公顷集体用地、王凤轩村等村26.8834公顷农用地、东阿县新城街道办、郭北村、郭前村10公顷集体用地转为建设用地并征收转为建设用地并征收，用于城镇建设。
据东阿县国土局耕保科负责人介绍，以上建设用地批复中有部分土地属于百亿生物科技园占地，也有其他项目占用部分。而记者看到的实际情况是：以上建设用地很难与实际用地在地理位置上相吻合。
即使把以上建设用地面积全部纳入其中，全部面积也不过853.3亩，然而，记者在实地采访中并未发现该项目占用新城街道办土地，并且，记者对该项目目前正在施工的地块用车上里程表初步测量后发现，该项目仅目前在建的占地面积便高达千余亩，显然存在少批多占的问题。
另外，按照有关规定，工业项目用地须经招拍挂程序出让，同时要求必须依法办理建设、规划、施工等审批手续后才可以开工建设。
但是，对于以上法定程序，当地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再次以保管资料的人外出学习为由拒绝向记者提供相关信息。
“以租代征”悬疑
12月的山东，风吹在身上已经有些刺骨，郭铁村已经66岁的崔阿姨（化名）却只能顶着寒风打扫街道，虽然她头上包了围巾，但苍白的头发在寒风中尤显刺目，握扫把的手上布满裂口。崔阿姨说，她一天要打扫十来个小时，每个月能有600元的收入，算是她全部的生活来源，有时候干累了，坐在马路边休息一下，要被管理人员看到了，还会被责骂。说这些话的时候，崔阿姨几近哽咽，眼中的泪花转了又转，却始终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家里的三间房子都被扒掉了，只象征性地给了几万块钱补偿，哪里够买新房子呀，只好跑去跟孩子们挤着睡。耕种的田也全部被占了，一个人一年就给900多块钱的租金，说今年会涨点儿，又能多到哪儿去呀？”崔阿姨难过地说，“孩子家也不宽敞，都是靠打零工维持生活，连自己都养不活，我这把年纪了，也是没办法才出来扫大街的。”
“那边就是我以前的家，现在什么都没了。”顺着崔阿姨手指的方向，是东阿阿胶建设正酣的“百亿阿胶生物科技产业园”。
根据另外一位王凤轩村的村民介绍，该科技园所在之处也占用了他们村的几百亩耕地，东阿阿胶每年支付给村民1400元的租金，并没有按照相关规定解决村民的养老保险。
综合记者几天的走访，该项目所占土地涉嫌以租代征。而我国《国务院关于加强土地调控有关问题的通知》中明确规定，禁止通过“以租代征”等方式使用农民集体所有农用地进行非农业建设，擅自扩大建设用地规模。单位和个人擅自通过“以租代征”等方式占地建设的，属非法占地行为，要依法追究有关人员的法律责任。
记者就相关问题采访了东阿阿胶。该公司给出的回答是：“山东东阿阿胶股份有限公司百亿阿胶生物科技园项目严格按国家规定办理了相关土地使用手续。”却未出示任何相关文件予以证实，并且对失地农民保险问题避而不答。
东阿阿胶问题多多遭质疑
据《新快报》报道，桃花姬阿胶糕定位为“美容保健食品”、“休闲零食”，主打“方便、即食”的特点，以阿胶制成品的形式推出。在记者调查走访中，东阿阿胶的直营店人员和官方商城的客服都称，这是保健食品。而新快报记者则在东阿阿胶的官网和桃花姬阿胶糕的产品包装上，见到了“食品生产许可证号”，并无见到“蓝帽子”的标识。
东阿阿胶相关人员回应称，“桃花姬阿胶糕产品”为食品，包装盒上有明确标注。对于个别销售人员在销售过程中的错误介绍，我们将认真核实和整改。
国家一级营养师王雷军曾对《新快报》记者表示，保健品全称保健食品，它分为两类，一类是营养补充剂，比如维生素A、维生素C等；另一类叫做功能性保健品，比如钙片、阿胶等。我国的保健品标识是“蓝帽子”，保健品资格的取得必须有批号和文件，并标识在产品上。
桃花姬阿胶糕产品“除虚假宣传之外，其安全性同时也令人担忧。据东阿阿胶直营店销售人员向《中国产经新闻》记者介绍，该款产品为延长存放时间，加入了对人身体有害的糊精、明胶等食品添加剂。但在成分中并未对添加剂的含量和比例、是否影响阿胶自身功效等问题做出说明。
对此，东阿股份回应称：“产品中所使用所有原料，都严格按照国家食品生产的相关规定执行，对人体无害。同时，产品开发过程中，充分考虑了产品的食用效果。”但依旧未对顾客最为关心的添加剂占比量给以回应。
谁占有了驴皮资源，谁就拥有了驴皮市场。据媒体公开报道，东阿阿胶早在十年前就意识到这一点，也是从那时起，东阿阿胶开始启动养驴示范基地建设，通过政府推动和市场拉动结合的方式，创出了“政府+基地+合作社+养殖户”的合作模式。在此模式下，示范基地的主要功能是繁育种公驴、培训、收购和带动；母驴由农户饲养。
东阿阿胶副总经理李世忠此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介绍，公司已先后投资2亿多元，在山东、内蒙古等地建立了标准化养驴示范基地，成为阿胶行业内唯一的在做养驴基地建设的企业。到2020年，东阿阿胶计划在国内建设20个养殖基地，保障原料的稳定供应。
然而，《新金融》记者在实地采访中了解的情况却与以上宣传大相径庭。
报道称，记者在对东阿阿胶内蒙古天龙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龙食品)的实地采访时发现，该厂区荒草丛生、十分萧条。“这里是屠宰车间，不养驴。”该厂工作人员介绍说，“整个屠宰车间一年的屠宰量在5000头到6000头之间。”
“而建成东阿阿胶第九个原料基地，上马一条年肉驴屠宰加工10万头的生产线，进行驴奶、驴骨、驴血等深加工研发是当初东阿阿胶的宣传口号。
该屠宰厂的原料来源是位于是巴林左旗乌驴繁育基地，但《新金融》记者发现整个基地只有20来头驴，在长达三年多的时间里只有一个人在看守，每天的任务就是饲养驴、打扫卫生。
《新金融》记者在采访过程中了解到，该基地乌驴数量最多的时候是80余头，每次都是从山东运到赤峰，随后放到当地农户家饲养，并给予农户每头1千元的补贴，而东阿阿胶委托农户饲养乌驴都是集中在团结村等相应的定点村。
团结村是当地一个传统养驴村，几乎家家户户养驴，而整个巴林左旗养驴历史悠久，长期以来，农牧民就有驯养毛驴从事农业生产的传统习惯。上世纪70年代，该旗从山东引进德州驴进行改良，更是成为当地一项特色产业，发展成我国北方最大的毛驴交易集散地。
“东阿(阿胶)来这里5年了，到现在也没有来回收。”该村民金儒海向《新金融》记者诉苦，“没有账可算，几年下来，就是多了一头驴崽。由于没有经济账可算，团结村有的养殖户放弃养驴出去打工，有的选择了其他驴品种。
左旗乌驴繁育基地并不是个例，《新金融》记者多方调查获悉，在山东最大的养驴大县——无棣县，东阿阿胶也面临着种驴减少的处境。
而根据相关数据分析不难发现，东阿阿胶80%的驴皮来源于收购，这就意味着未来的原料市场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
因此，东阿阿胶究竟拥有多少驴皮资源始终是媒体及股民共同关注的话题，也早有媒体对此提出过质疑，却始终没有得到有力回应。本报记者此次对东阿阿胶的实地采访中再次提到这个问题，东阿阿胶回应称：“公司始终坚持只收购整张驴皮，坚持以高品质驴皮为原料。为保证原料供应，公司目前已经建立了17个养驴示范基地。”答案依旧是模棱两可，让人无从判断17个基地的实际养殖数目。
除上所述，东阿阿胶厂区附近化工厂林立，水资源污染严重、产品重金属超标也是公众密切关心的问题。而近期媒体刚刚曝出的东阿阿胶广东办事处因涉嫌医药回扣而被调查的问题也给东阿阿胶敲响了警钟。
对此，本报将继续予以关注。
(中国产经新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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