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中国公司在英国，把另一家中国公司告了。
当地时间2024年10月21日，联想在英国高等法院对中兴通讯提起知识产权诉讼。
通信巨头之间的诉讼，往往伴随着专利许可的纷争。但《湾流经济评论》认为：商海征战，利益纠葛在所难免。不过在当前国际局势背景下，中国企业拧成一股绳，更是上策。
01
舍近求远的诉讼
当地时间10月21日，联想在英国高等法院对中兴通讯提起知识产权诉讼。公开信息显示，本次诉讼原告方面涉及6家公司——联想集团有限公司、联想（美国）有限公司、联想科技（英国）有限公司、摩托罗拉移动有限责任公司、摩托罗拉移动英国有限公司、联想创新有限公司（香港）。被告方面也涉及6家公司——中兴通讯股份有限公司、中兴通讯（英国）有限公司、努比亚科技有限公司及三家英国经销商Gamegeek有限公司、Livewire Telecom有限公司、EFones.Com有限公司。
截至目前，包括该案涉及专利、索赔细节等信息均未公布，联想方面也未就此事件发布公开声明。
10月30日，中兴通讯官方回应称：“此番联想远赴英国进行诉讼，我们难以理解但表示尊重。联想的此次诉讼不会改变中兴通讯维护合法权益的决心。”据悉，中兴通讯与联想已就专利许可问题展开了长达数年的协商。
其实不仅是中兴，这件事确实有点不太合乎常理：
首先，联想直接绕过了中国的司法部门。目前，我国已形成多元化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就像前两年华为与小米的专利纠纷，华为并没有起诉小米侵权，而是向国知局发起了对小米的重大专利侵权纠纷行政裁决。仅半年时间，双方就达成了全球专利交叉许可，既方便又快速。
效率如此之高，联想为什么不用呢？
并且，我国政府、法院和行业组织等多方力量都在积极主导“全球许可规则治理和司法管辖争夺”。联想直接去英国起诉，而不在中国起诉，这是否某种程度上的不信任？
那么，是不是联想跟英国法院相熟，以此争取更多利益？
也不是。英国与联想、中兴双方都不熟。公开资料显示，今年8月，联想在中国市场的营收占总营收的22%，而欧洲、中东、非洲3个市场的总和仅为25%；2023年，联想手机在英国的出货量更是只占总出货量的1.5%。同样，中兴通讯在中国市场的营收占总营收的68.9%，欧美、大洋洲总和仅为14.2%。英国非中兴的主要市场，近年来营收占比极小。
况且，英国裁判压根无法考量中国现实。道理很简单，两家都是完完全全的中国公司，而且业务大部分都在国内。万里之外的英国法院，如何能够了解中国通信市场的真实情况，并给出客观公正的裁决？
更关键的是，双方标准必要专利储备出现非常明显的倒挂。按理说，原告的专利数量居多，被告相对较少。这里恰恰相反，无论4G还是5G技术，联想的专利储备均与中兴通讯存在非常大的差距。例如在4G有效标准必要专利族数上，联想还不到中兴通讯的1/7。
综上所述，联想在英国起诉中兴，表面上看是属于中国企业内部相争，但却舍近求远跑去英国，实在令人费解。
02
率先发难的举动
但往深了看，联想去英国诉讼，必然经过深思熟虑。
这里就涉及到英国法院对全球FRAND（公平、合理、无歧视）费率的判决地位，以及英国法律在标准必要专利（SEP）纠纷中的处理优势。
首先，英国法院在FRAND判决方面具有“独特”喜好：英国法院热衷于设定全球许可费率。禁令颁发的条件又是是否遵守法院判决。久而久之，英国高等法院（High Court of Justice）和伦敦商事法庭的FRAND判决会对全球性的判例产生影响。
例如在联想诉IDCC案中，英格兰和威尔士上诉法院（EWCA）在今年7月作出二审判决，要求联想为InterDigital的3G/4G/5G专利支付每个蜂窝单元0.225美元的使用费。这个全球专利使用费的总额，更接近联想提出的8000万美元报价，而非Interdigital提出的3.37亿美元主张。注意，前者仅仅是后者的零头。
也就是说，对于这点零头，InterDigital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更严重的是，费率一经判决，就是全球性的了，InterDigital跑到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去维权也没有用。另外，如果InterDigital不接受，英国法院可就要颁发禁令了。
另外，在2024年联想诉爱立信一案中，联想向英国法院提出临时禁令的请求，要求英国法院以爱立信涉嫌侵犯其专利为由对爱立信发出临时禁令。重点是：
除非爱立信同意在英国全球 FRAND 费率决定之前不在其他司法管辖区执行其禁令，或者在该裁决之前签订临时许可协议。
很明显，联想的意图是借英国法院之手，迫使爱立信撤回其在巴西和哥伦比亚的初步禁令。
其次，英国法院的法律环境对联想等全球电子企业有利。一方面，英国法院较少采取诉讼禁令，并对FRAND费率的判定较为稳定。这对大量使用他人标准必要专利的公司来说极具吸引力。
基于上述两点，联想近年来在英国、美国、德国等多国法院与IDCC、爱立信等多位蜂窝技术SEP专利权人产生冲突，并将英国法院作为其解决SEP专利纠纷的重镇，似有“迫使”涉诉企业接受英国法院对全球费率裁决的味道。
商战无可避免，特别是在竞争白热化的通信领域。但《湾流经济评论》想说的是：
合作共赢已是共识，相辅相成才能相互成就。面对一个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如何去疏通，甚至是寻找新路，绝不是单个企业能够完成的，而是需要中国企业形成合力，共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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